就这么又人力扛了一天,到第三日,容音明珠非常不情愿地买了马,几人的速度这才快一些。
好好地走了两日,过了耒扬,往前的路变得全是山路,即便租了马,行路还是艰难,用了两天才终于到了临近如意老家的火神南。
丁劲估算了一下几人的前进速度,觉着以几人的脚力,绝无可能在傍晚前再到另一个城市,于是时间才过了中午,丁劲在火神南以北的城郊,接近荒芜处,寻了个不引人注目,条件还行的宅子,与主人撒了钱,就住下了。
如意爱玩球,丁劲就让她玩球。
前几日辛苦,到今天,落脚休息得早,日头还没落下去,如意在院子里玩球,丁劲就泡了杯茶,坐一边看着,看了会,浣熊来了,张头进来看了看,确定丁劲在,它走了,过了会再回来,已经是姜籽的模样。
走进来,到丁劲身边,非常神秘凑过来,小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啥?”丁劲其实不是很想跟姜籽说话,实话讲……
姜籽这个人脑袋有问题,长得也有问题,不是情况紧急,他平日里都不爱见到他,总总觉得无论是从经验还是从直觉上来讲,自己回回跟他一块,都不会有好事。
丁劲没啥兴趣,姜籽毫不在意,眼睛放光,凑好近,根本不管丁劲爱不爱听便小声说:“明珠不爱骑马,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丁劲依旧没兴趣。
姜籽也依旧不管他有没有兴趣,脸都变形了凑近说:“他爹是马!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姜籽大笑,丁劲也没忍住,两人一顿乱笑,这可好把隔壁院休息的容音明珠给弄来了。
他东西带了太多,即便租了马,也只是放东西,自己没骑,连日奔波,他有没有千里足,此刻过来,超大个子的人,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脏就显得有些颓废,推门进来问:“丁兄,你可有见到乖乖,怎么到了外面还乱跑。”
话说完,他看到姜籽,见他一脸坏像,本能地生出不高兴来,别过脸不看他,转一边看到如意在院子里玩球,看了一会,如意一个球没弄好飞出来,他用肩膀接住,两下掂回去,又看了一会,对边上的丁劲说:“才几日,如意球已经玩得很好了。丁兄是教她练气了吗?”
丁劲才大笑过,半躺在椅子上摇着腿,摇头说:“重看了玲玲的日记,我也记起了一些和她的过往。记得她说过,龙是气源,非常人能比。”
丁劲说罢,见如意没有玩球了,拿着球看他,起身过去,从如意手里接过球来,见她在跳,就顺道就把她抱起来丢了两下,表扬:“真厉害,小如意。”
如意给他抱了一下,又揉了头,脸立刻就红了,低头笑,咬着唇讲:“徒儿听师父的话,师父让干嘛就干嘛。”
容音明珠一边看着他们师徒互动,觉得有些怪怪的自己想不明白,刚好身边有人,想说上一句,转头看到是姜籽。
“垃圾!”他眼神告他。
“白痴!”他眼神告他。
互杀完毕,那边丁劲收了球,全然不能体会观众心情,一边手指搓了下,轻松转起球来,一边对还等着他命令的如意讲:“徒儿你眼下就安心玩球就好。打坐入定,这些全然不要。”
我暂时还经受不住你再升十级的刺激。
丁劲没这么说,虽然表情是这样讲。
他转了会球转移了表情,才又揉了如意的头两下道:
“依照玲玲的说法,龙就是气的根源,气之主。不似我们,还要采天地之气,练己之肉体。跟你比,你就是一口活泉,我们都只是装水的容器。所以眼下,你好好练球,先充分掌握好你的身体,了解身体,然后……”
丁劲说到这里想了下,想到离目标地也不会太远了。
他本来是想,这一行人,有他,有姜籽,还有容音明珠,什么样的妖怪打不死啊?灵蛇宗的人过来还能让他脱层皮对吧?
但转念再想,与碧玺和翡翠分别时,碧玺一再交代,大家不必太快打死妖怪。
最大的印书局位置在湘州边上的鄂州首府,距离虽然不远,可碧玺翡翠走过去,找到了人,还要再把人带过来亲历杀怪现场,路上需要时间,等人到了现场……
能见到龙女亲手屠妖怪肯定是最好的。
妖怪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回头如意一喷火,姜籽还有坐骑护他,我呢?
八分熟全烤银渐层?
如此想来,他看着手里的球,觉得光让如意玩球也不是个办法,就讲:“你既然是活水,常人收纳灵气能量的功法不用学,但控制能量的功法却是重中之重。”
如意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玩了好些天的球,今天听到丁劲主动说立刻兴奋得要跳起来讲:“师父,教我,师父,教我。教如意,如意怕……”
怕啥?
怕把师父烤成八分熟。
丁劲不知此刻,如意居然跟他同频了。
他见时间还早,想了想就讲:“说理论听着总是玄乎,其实实际去做,没有那么难。控制法很简单,从吹气开始吧。”
“吹气?”
容音明珠歪了下头,他是大宗名门,从小学东西都是从最复杂难懂的古籍学起,修行法也都是很难的,像第一课“打坐到云端”。
丁劲这样的学法,他没见过,但想到他前面说法和妖法,头摆过来就已经是很认真的状态了。
丁劲见学生不光有如意,还有明珠,心情很好,找了圈,也没别的东西好用,从衣服里找出一条银色丝带,缠了自己一撮头发,绑好了,小刀拿出来,擦一下切了。
如意立刻叫道:“师父,你的头发。”
“无碍。”
丁劲讲,随后拿了头发,鼓起嘴,轻轻吹一口,长发在他手中飘扬,他忽然改变了力度,柔软的头发居然立了起来,一条小棍子一样,丁劲笑笑又换了运气方法,柔顺的一撮长发被吹乱,散开飞舞,菊花一样。
如此往复,他当众变幻了好些吹法,头发或乱或直,或左或右,十分听话,不知道的人看了,完全不会相信这是一撮普通的人发。
弄了一会,丁劲拿了头发,对如意道:“你试一下,第一次试看能不能出三种姿态来?”
“嗯。”如意点头,拿到头发,调整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准备了半分钟,吹上一口。
一道火焰,差点没烧到丁劲身后的百年老树。
一院子的人都无语了一会,即便丁劲没有明说,相信此时容音明珠也清楚绝对不能让如意练气打坐的原因了。
沉默片刻,如意低着头,脸皱起来,眼看要哭。
丁劲忙安慰她:“慢慢来,你身体与常人有别,普通人容易做到的事,你反倒是难做到。这是应该的,不要太伤心。”
哇,他好温柔啊。容音明珠站一边,想起自家的师父长辈,边是觉得丁劲温柔,边是怎么看都觉着他和如意这对师徒档有些不对,那话怎么说来着?
哦!
一对一师父要么成老公老婆,要么成爹成妈。
谁说的来着?
哦!
姜籽!
容音明珠一个没注意,去看姜籽,见他喝光了丁劲的茶,此刻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嘴角带着嘲讽味很足的笑,一副让人想打的样子走出来,安慰如意讲:“就是,就是,劲哥儿说得对。人生皆是苦,难易有分别。聚气练气是常人的难,到你这不是,同样,常人觉得容易的,到你这反倒是难。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容音明珠明明认识姜籽不到一个月,与他见面交谈的时间加起来有没有二十四小时一整天还未可知。
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认识这个人很久很久了,搞不好是十世百世一千世的缘分,到如今,文明点说是心意相通,粗俗点说是他屁股往哪里翘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姜籽话锋一转,他便知道他是要说自己,静静等着,果然姜籽头一转看向他就讲:“但凡原形是神兽的都有这个问题,你看明珠吧,说不定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