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曲墨染招呼追清泽了，“皇宫里，我熟。你一会就跟在我后面，千万要注意。”
两人一路追着皇蝶，直到它翩翩飞进了位于星都皇宫北面的骑射宫。
那里是女帝曾经赏赐给她一个名为司马的男宠的住宅。
印象中，该男宠进宫应该有四五年了，细皮白肉的，平日里跟家养的狗一样，又温顺又乖巧。
没想到啊，咬人的狗不叫，女帝终究是引狼入室了。
她仔细观察了下骑射宫里的情况，刚刚不过茶黑时分，里面都掌着灯，可以断定，里面必定有人，并且是少不了的。
“现在怎么办？”追清泽问她，“要不要进去？”
曲墨染:“进去必定打草惊蛇，既然知道在他府里，我们夜深再来。”
追清泽:“这骑射宫看起来虽不大，但是晚上要找一个隐蔽的小房间，恐怕也并不容易。”
曲墨染看了他一眼，抿唇道:“放心，皇蝶还会回来的，晚上跟着它就行。”
“它为什么那么听你的？仅仅是因为气味？”追清泽不解问。
曲墨染自信地笑了笑。
“桃林里的阴阳皇蝶，基本都熟悉我的味道。它们也并不是听得懂我的话，单纯就是因为味道。它们虽然会好奇追寻陌生的味道，但是依恋的却是它熟悉的味道。”
“有意思。”追清泽抬了抬眉，“头次听说人和蝴蝶，而且还是这种人人都怕的蝴蝶，还能相处得这般融洽的。”
“这不奇怪，蛊虫养久了都能受人驱使。”曲墨染自嘲似地笑笑，“我倒宁愿和我相处融洽的是人。”
她们这波女官，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跟寻常人家的女孩一样。她们必须承受起属于她们的重，包括无休止的训练，没日没夜的文化学习，以及没有亲人、朋友的孤寂。
除了以前的苏星洛，跟她说话最多的就是追清泽了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说那么多的话，明明他只是一个只会和他共事一段时间，各自有自己生活的同僚罢了。
“走吧，先回去。”
想到同僚二字，她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追清泽应道:“好，先找个地方先休息下，午夜到了，我叫醒你。”
“不用。”她恢复成了以往的冷冰冰，“我出任务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说完，她独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飒爽的背影留在追清泽的眼睑里，那种感觉很奇怪。
追清泽回了他位于皇宫西北面的家宅，在床上躺了半宿，一直睡不着。挨着挨着，时间就接近三更天了。
他喝了两杯浓茶便出发了，去宫门口和曲墨染会合。
不知为何，比起方才的百无聊赖，此刻他仿佛充满了期待。
曲墨染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十分守时，追清泽过去时，她正隐蔽在宫门外的柳树背后，等他出现了，她才出来。
皇蝶再一次被她放飞。
夜的深邃、漆黑让皇蝶翅膀上的那缕嫩绿显得格外刺眼。
“你确定它能带我们去？”他诧异地问。
这么明显又耀眼的光，不把敌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才怪了。
曲墨染道:“我们只需跟它到房间，我们先上屋顶，先看清情况再行动不迟。”
两人如曲墨染所说，一路跟踪皇蝶到了骑射宫。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选择了飞檐走壁。
皇蝶耀眼的绿光，在黑夜里十分耀眼，极为好找。当然，它也很快吸引了骑射宫里那些人的注意。
“快看，那是什么？”十多个值夜的男士兵，围拢过来，盯着那两团绿光看。
“好像是蝴蝶。”
“好诡异的蝴蝶。”
“这好像是皇蝶，听说这种蝶会给人带来厄运。”
“那赶紧把它赶走啊。”
说厄运的那个士兵赶紧阻止，“不能驱赶，听说这种蝶是记仇的，谁驱赶过它，他就会报复谁。”
另一个士兵:“那怎么办？”
“随它呗，我们要守的是人，不是蝶。”
“有道理！”
十多个士兵马上就像是躲避瘟神似的躲开，任由皇蝶在宫殿里乱飞。
皇蝶在院子里盘旋了几圈之后，向里面飞去。直到最侧面的宫侍房间才停了下来，它贴在一出墙板的缝隙上，不动了。
曲墨染小声同追清泽道:“应该就是那间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沿着屋梁使轻功直接飞到宫侍房间的屋顶。
曲墨染轻手轻脚地取下半块瓦，朝里面看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住人的迹象，但是透着月光却能看清，里面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器皿。
特别是中间的那个，棺材般大小，容器的底部莹莹闪着红光。
追清泽道:“那是装蛊王的柜子，下面透出的红光应该就是他们在下面开凿的火坑，给蛊王保持热量用的。”
曲墨染眉头微微蹙起。
“原本计划的是杀了这只蛊王，但现在我却想把它掳走。”
追清泽摇了摇头道:“你即便是掳走拿回去了，也没有用。”
“你不是说蛊王也可以解白蛊么？”她好奇反问。
追清泽回答说:“没错，他是可以解白蛊，但是你拿回去了养不活它。”
曲墨染不解:“为什么？”
追清泽:“它之所以可以解白蛊是因为它食白蛊，要想养活它，你的首先如同大巫师一样养上一屋子的小蛊虫。”
养蛊虫……
单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曲墨染叹息道:“拿也拿不走，杀了又可惜。”
追清泽想了想道:“还有个办法，既不浪费了蛊虫，也不需要你养它。”
“什么办法？”
追清泽:“你吃掉它。”
“吓！”
曲墨染瞪大眼珠，惊诧不已，“棺材那么大的虫子，你让我吃掉它？”
追清泽道:“不是让你吃它的肉，你只需要喝干它的血就好了。我当年误杀大巫师的前任蛊王，就是喝干了它的血。然后现在的我百蛊不清，甚至连毒药都不怕。”
“我的血不仅能让我自己受到其庇护，曾经我还用它治好过公主身体里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