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富饶西方

“这葡国人果真贼寇也!”

对朱元璋来说,眼下这后辈的叙述反倒是坐实了此前他对葡国的猜想。

但更令他上火的还是这葡国人的评价:

“咱大明弱小?可笑!”

“这葡国人知夜郎国乎?”

“且从疆域而比,咱大明不说百倍,至少也胜其十倍!”

明天子这话倒是没说错,单从疆域上来看,即便是在被称作欧洲的地方,那葡萄牙也只存身一隅,与大明的辽阔疆域完全没法比。

华盖殿的左侧,李善长眼见终于谈及西方国也是一副饶有兴趣之色,并有所猜测:

“这葡人评强弱,恐怕是依照舰队多寡而言。”

徐达摸了摸自己的背,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此刻背上并无创伤,眼下听得李善长评价,他缓缓吁了一口气低声道:

“葡国人远跨万里,其所过之路途比那蒙古西征更远。”

“国若不修水师舰队,则葡国人便可尽情侵扰而不忧退路,与倭寇之患无异。”

“倭寇?”一旁的李文忠顿时来了精神。

而琢磨之后也很是认可:

“看来若想要安定海波,还是需有强盛水师舰队才行。”

对两位将军来说,这葡国人说的倒也没错,毕竟若无这光幕讲述扭转帝心,大明多半是没有御守东海的打算的,无他,海岸线实在是太长了。

而解决倭寇最直接的办法不要说他们这些个文武大臣,其实陛下也明白得很:

跨海而去,将战火燃烧至倭国之土便是,毕竟倭寇这东西又不是无源之火,其本土被肃平,那自也无力侵扰大明。

但在征倭这件事上,一来其重要性远远低于打击北方和云南的胡元残余,二来因为元朝两征之败因而丧国,难免让人心生惴惴。

故而在对倭寇的策略上,陛下最终采用的是比较保守的对策,否了李文忠的征倭之请。

而眼下这葡国本质上有点类似于一个大号的倭患,而从地图上来看,大明收拾起来身侧的倭国尚且力不从心,更遑论万里之外的葡国了。

这么一想倒是令李文忠愈发焦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说动舅父同意组建大明水师才行!

别的不说,至少得把那至关重要的马六甲海峡守好吧?

不然放任外夷进来,今日挑拨倭国,明日勾连“缅甸”,后日再去侵扰朝鲜,如此一来大明边疆岂有宁日?

当下李文忠干脆挪了挪屁股到徐达身侧,想要与大将军这里求一些提点。

而在朱元璋身侧,朱标也委婉的提示了老爹目前大明尚且还困于倭患的事实,这反倒是引得朱元璋愈发絮絮叨叨:

“可惜若是按时间来算,那色目人的游记已写好约八十年。”

“好端端写什么游记?那元世祖既青睐于他,便留在蒙元为官终老不好乎?还要生生回去遭牢狱之灾。”

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出于以前的习惯罢了,说归说,该要做的打算还是不能少的:

“也就是说,咱大明所余的窗口期,仅剩下一百二十年了?”

“一百二十年间,咱要弥合南北,灭除残元,清理倭患,经略南洋,固守这马六甲……这什么拗口之名?此海峡口以后就唤作南溟峡!”

明天子都这么说了,锦衣卫们也赶紧记下。

清点至此,朱元璋反倒眼看着同样在用心盘算的朱标,心下感觉又是一痛:

若是标儿无甚灾难,眼下的这一个个计划想要完成自是不难,可偏偏……

知父莫若子,朱标一回头对上老爹那欲说还休的目光,当即爽朗一笑:

“儿之隐疾还不简单?只需儿理杂政时爹爹多多担待,自无可忧。”

也暂且只能如此了,将稍后请教武侯的打算记在心里,朱元璋略一抬手,点出了在场的一个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人的名字:

“罗卿,这《游记》汝可写得?”

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自就是罗贯中了,在场诸人当中就属他属白身不说,而且若是算过往履历还与张士诚有所瓜连,故而此前并未置身华盖殿中,还是等殿中稍定后才被锦衣卫召进来的。

其中震撼自不必多说,但也让罗贯中心中愈发不安,不太明白这大明皇帝是看中了他什么。

将苦笑挂在心里,起身行了个礼道:

“陛下,臣熟两浙,写游记自非是难事。”

“莫要装糊涂,咱想让你写什么你还不明白?”

这下罗贯中的苦笑几掩饰不住,实话实说道:

“可民并未去过那名为欧洲的西方。”

“那后世还说这色目人未必来过咱华夏呢!有什么干系,而且你写《三国演义》难不成还亲身历过汉末三国?”

朱元璋对这些颇不以为然,少年郎说色目人有没有真的来过华夏并不重要,他深以为然,重要的是小小一篇游记所造成的连带影响。

那么这作品是游记还是以诈称游记,也就不太重要了。

对罗贯中来说这番话堪称胡搅蛮缠,但若是横观这瑰丽光幕,再回想这后世人随口点评数百年之史,他的心里便隐隐有个想法蠢蠢欲动。

今日所历所看,如何不能构造一个剧本出来呢?

还不待罗贯中想出个所以然,朱元璋便缓缓加码:

“若是应了咱之要求,往事再不咎,且这光幕以后咱也允伱同看,好用来写那西洲游记。”

对罗贯中来说,往事追不追究什么的屁用没有,大不了也不过引刀一快,但这光幕对他的吸引是实打实的逾生死之畏。

于是心中的纠结也有了决断。

……

广政殿中里同为南方人的李煜和钱俶眼看着那葡国人在海洋上画出来的漫长航线,都看的饶有兴趣。

反倒是赵匡胤总觉得不是很对味:

“我华夏从三皇五帝起存身至此,史册昭昭贤人浩瀚,何须彼辈发现?”

“那天竺也是,其国史悠久略逊于我华夏,结果竟被此小国欺侮,自称为国实则为寇!”

“如此看来,海师既能御守海疆又能帮友邻御海寇于外,为国之必有也!”

相较而言,钱俶的感叹就实实在在:

“一个瓷瓶,能换取百金?”

“这西方竟富饶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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