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雨幕连绵不断,整个城市已经快被完全淹没,除了最高的几座楼之外,矮一些的楼已经消失不见,全部被血水吞没,用不了多久那几座高楼同样会如此。
天穹之上的鬼火还在燃烧,斗转星移,一轮明月缓缓的闪烁。
张羡光,刘薪,周运三人站在一片鬼火之上,俯瞰着下面的战斗。
在他们身后,四十九盏油灯正在缓缓的燃烧着,火光摇曳。
一个个人影一闪而逝。
“这就是那个后生?这怕不是这个时代的最强了吧?”
刘薪盯着下方的城市,神情骇然,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是,简直是……
想了半天,他都想不出该用什么成语来形容下方的场景。
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撑着一把黑伞,提着一把染血大刀,身上燃烧着鬼火的张羡光静静的望着下方,心情格外的凝重。
“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强了,一把红伞,无限重启,恐怖的鬼域,差不多两百种杀人规律,这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追上的了。”张羡光低沉着开口说道。
就看现在这个情况,他拖不了多久,不过也不需要拖多久,聂英平那边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得到鬼画的源头了,现在只需要等他扯出林千身上的鬼画。
然后在等陈桥羊将诡新娘吸引过来就可以了。
就是不知道陈桥羊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刘薪和周运听到张羡光这番话,尽皆默然,张羡光说的没错,就看这后生展现出来的手段,这个时代的后生谁能追上?
三人望着下方的场景,虽然看不到一只饿死鬼,但是看下面不断倒塌和被劈开的血水,就知道下面的抵抗有多惨烈。
这已经是张羡光,要是让他们去,一个照面就会被扯下脑袋。
没办法,那个后生就是如此的恐怖。
血雨还在下,下面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人心惊。
却说一处荒芜的空地上,聂英平抬头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不见一丝一毫的阳光。
不远处公交车的灯光有些渗人,看的何月莲很慌。
聂英平扫了眼何月莲,没有说话,打开手中一直拎着的包裹,里面装着一套嫁衣,一根红色珠钗,一幅指甲,一幅耳坠,以及一条血红项链。
看着包裹里面的一切,聂英平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他这边不能出现问题,不然他和何月莲会死,而且他们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所有他必须谨慎在谨慎,容不得一丁点马虎,这关乎到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想到这里,聂英平转头看向了何月莲,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也不管你平常如何,但是今天你必须听话,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过来,穿上这件假嫁衣,你身上有新娘的一件拼图,这件衣服穿上去你可以直接驾驭,不会出现什么厉鬼复苏的情况。”
何月莲听到聂英平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可聂英平只是看着她,没有在说什么废话,眼神极度冰冷。
看到聂英平那极其冰冷的眼神,何月莲知道她没得选,按照他们的说法,其实她的尸体也是可以的。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长的跟诡新娘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人而已,是死是活不重要。
想到这里,何月莲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走到了聂英平身边,看了看聂英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地上安安静静的嫁衣。
犹豫了一会,狠了狠心,直接伸手将嫁衣拿了起来。
就在何月莲将那件淡红色的嫁衣拿起来的瞬间,嫁衣自动穿在了她的身上,一股极其阴沉的灵异陡然出现。m
可又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是何月莲身上存在的着什么压制住了这件诡异的嫁衣一般。
何月莲脸色有些惨白,神情有些慌乱,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聂英平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能用,不然第一步就失败了,那就麻烦了。
没有在意何月莲,聂英平从地上拿起那条血红的项链,直接戴在了她的脖子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戴。
随后聂英平将珠钗,耳坠,指甲全部戴在了何月莲身上,做完这一些,聂英平看着身上弥漫着阴冷的何月莲。
此刻的何月莲跟诡新娘没什么区别,就是弱了一些,没有新娘恐怖之外,其余都差不多。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而已罢了。
“把绣花鞋穿上,自己盖上盖头,这些东西我不能帮忙,必须你自己来,当然,如果你想死,我也可以帮忙。”
聂英平后退了几步,盯着何月莲神情凝重的开口说道。
何月莲听到聂英平这话,有些沉默,双手平放于腹部,手指上血红的指甲渗出点点滴滴的血渍。
耳边的耳坠轻轻的摇晃着,鲜艳而诡异。
望着包裹里面的盖头和绣花鞋,何月莲咬了咬嘴唇,虽然此刻她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但是她能感觉到,她还是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哪怕没有知觉。
聂英平就这样看着,没有说话,只是神情越来越冰冷。
感受着聂英平那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何月莲沉默了好一会,心里做着挣扎,可最终她还是走上前去。
先是穿上了绣花鞋,出人意料的,绣花鞋很符合她的脚,可以算得上是刚刚好,仿佛是量身定制的一样。
可就是这样,何月莲心里反而更惊恐,这就意味着,她更没有办法逃脱了。
聂英平就这样看着何月莲的动作,嘴角勾了勾,对于何月莲那点心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是懒得点破而已,想要逃?呵呵,想到倒是挺好的,只要不怕死倒是可以试试,他不介意用一具尸体来招鬼。
见何月莲拿起红盖头,在犹豫了好一会后才盖在自己头上。
聂英平并不在意她拖延时间,他们准备开始后,张羡光那边才会开始,所以不着急,只要掐着时间就行了。
见何月莲盖上盖头,聂英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红凳子:
“坐上去,只要你不乱搞,你死不了。”
说着就将凳子放在她的面前,何月莲这次倒是很听话,没有在拖延时间,直接了当的坐了上去。
“呵呵,倒是聪明。”
聂英平心里冷笑了一声,从包裹里面拿出一幅卷起来的画,将其用画框铺开,一副空白的画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玩意就是用来承载鬼画的画。
将画放在何月莲的手中,让她抱着后,聂英平退后了十几米才停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抱着画,不要松手,使用身上所有厉鬼的灵异,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画不能离开手中。”
“我什么时候让你停下,你才可以停下释放灵异。”
“何月莲,听明白了吗?”
听到聂英平的这番话,何月莲咬了咬回了一句:
“知,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寄人篱下,人命关天,为了她自己的小命,她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
“好,现在开始招鬼!”
聂英平望着不远处坐在红凳子上的何月莲,下达了命令。
随着聂英平的这话出口,何月莲没有犹豫,直接使用了身上的所有灵异,顿时一股极其诡异的阴冷出现。
霎时间,周围的光线变得更暗了,看着这一幕,聂英平从口袋里拿出三注香,插在地上,刚好正对着何月莲手中的画。
聂英平将三炷香点燃,一股浓郁的尸臭弥漫在空气之中。
血红色的烟雾从三炷香上出现,这些烟雾在出现的瞬间,就朝着何月莲的方向飘去,仿佛是受到什么吸引一样。
烟雾缭绕,尸臭弥漫,血红色的烟雾在靠近何月莲的瞬间,就被她手中抱着的那幅空白画吸引,全部没入了画中。
随着这些烟雾没入画中,原本空白一片的画渐渐的被渲染成了血色,一个个淡淡的红色人影,缓缓的出现在画中。
望见画中出现淡淡的红影,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聂英平眼中还是一喜。
“成了,比预想之中还要顺利。”
那出现的红影,就是鬼画的源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都用不了一分钟,鬼画的源头就可以来到这里。
到时候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果然,利用新娘的拼图去吸引鬼画,比进入鬼画去寻找鬼画要简单省事很多。”
红色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聂英平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可渐渐的的他笑不出来了,聂英平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看着那画里的新娘,聂英平沉默了。
这跟记忆中的鬼画不一样啊,他记得以前鬼画里面的鬼是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才对。
怎么变成了身穿嫁衣,头戴大红盖头,脚踩绣花鞋的新娘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英平死死的盯着画里的新娘,虽然这不是真的新娘,只是一幅画而已,但是他心里都忌惮一分一毫都没有少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炷香即将燃烧殆尽,就在三炷香还剩一丁点的瞬间,聂英平眼中一凝。
“何月莲,停止招鬼。”
话音刚落,插在地上的招魂香燃尽,最后一截灰烬落下,那股极其诡异的阴冷也消失不见。
聂英平快步跑了过去,此刻的何月莲身上弥漫着阴冷,一股不祥将其笼罩。
被她抱在手中的画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原本空白一片的画上,此刻有一位栩栩如生的新娘正立于之间。
新娘皮肤白皙,身上的嫁衣散发着血红,飘逸的红盖头给人一种画里的人即将出来掐断画前人脖子的错觉。
仿佛这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聂英平脸色格外凝重,没有说话,立马从怀里拿出一盒染料,直接泼洒在了画上。
染料血红一片,仿佛人血一般,血色染料刚一接触到画上,瞬间就消失不见,极其诡异。
而与此同时,原本只有新娘一人的画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个血色的人影,仔细看去,这个人影就是由刚才泼上去的染料构成的,诡异而恐怖。
聂英平望着这个模糊的血影,眼中闪烁,这个人影他清楚是谁,是目前驾驭了鬼画四成灵异的人,也就是林千。
只有这样,才可以借助鬼画的联系,强行将林千身体内的画扯出来。
阴冷在蔓延,随着这道血红出现仿佛是打开了什么枷锁一般,何月莲身上淡红色的嫁衣开始剧烈飘荡起来。
一股灵异开始出现。
见到这一幕,聂英平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不惜利用鬼域也要瞬间离开这里,这足以说明此刻的鬼画很诡异。
十几米外,聂英平出现,神情有些骇然,鬼画的灵异似乎强了一倍不止,也不知道林千驾驭鬼画的期间做了什么,才导致鬼画的灵异增强。
“何月莲,继续招鬼!”
聂英平低声喝道,语气极其凝重,接下来能不能将剩余的鬼画从林千身体内扯出来,就要看何月莲的了。
听到聂英平的话,脸上无比惨白的何月莲,下意识听从,直接便毫无保留的开始使用灵异。
此刻的何月莲已经快被灵异完全侵蚀,如果不是新娘的拼图护着她,她早死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已经快接近于失去意识的状态,如果掀开盖头去看,就会发现,何月莲的神情正在逐渐变的麻木与空洞。
可能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与厉鬼一般无二,这就是普通人一次性承受那么多灵异的代价,哪怕她长的和诡新娘一般无二。
可惜因为红盖头的原因,聂英平无法看到这一幕,不然他早已经开始准备后手了。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有新娘的拼图护着,再加上其余的灵异基本上都是新娘的拼图。
所以何月莲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因为按照诡异来说,何月莲现在就相当于诡新娘,新娘的拼图是不会侵蚀她才对,可事情就是这样诡异。
何月莲正在被侵蚀,而且速度极其夸张。
聂英平望着那袭红影,脸色变幻不定,心里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些不对劲,何月莲现在的状态不对劲,是不是有些地方布置错了?”
聂英平皱着眉开始回忆刚才做的步骤,可仔细想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步骤没有错,那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聂英平百思不得其解,时间,地点,所有布置分毫不差,为什么会感觉不对劲?
心中那股子不详越发浓重,居然让他都有些压力。
事情不对劲!
聂英平心里突然产生一股惊悚,猛地回头望去,瞳孔巨震,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去你妈的,陈桥羊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