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锦双眸猛地放大。
“卓明月?!”
“是我。”
卓明月勾起唇角,眼里却无半丝笑意,“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得到宴清风,我告诉你啊。”
段云锦脸色煞白,怔怔后退两步,直到后背撞到楠木多宝阁,退无可退。
“你是鬼吗?你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
她到底是心虚的。
若无她去段知菁那哭诉一场,段知菁也不会顺势把卓明月仗杀。
卓明月没有打算吓她,本打算以活人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奈何穿了件雪白浮光锦的寝衣,披散着发,昨夜没睡好脸色有些发白,着实有些像鬼。
鬼就鬼吧,她懒得解释。
“我是来教你的呢。”
“教我什么?”
段云锦声音都在颤抖。
未免长公主尖叫把人引来,卓明月没有离她太近。就在三步远之处停驻,凝视着她:“宴清风有特别的癖好,需要合欢散助兴,久而久之,没有那东西就成不了事了。”
“是,是么……”
“他喜欢我一起吃,”卓明月嫣然道,“女子用了合欢散,媚骨天成,最是销魂。”
段云锦结结巴巴道:“这种,这种下贱事,我做不出来!”
“所以他不碰你呀,你太无趣了。”
卓明月看到她神色有所动摇。
但段云锦也并非完全是个蠢货,“我不信!若真如此,你怎么会告诉我!”
“你觉得呢,为何他都忘了我,却仍然不碰你,事实便是如此,”卓明月双眸始终如一潭静水,看不出情绪,“尽管我恨你,可我真心爱他,便盼着他幸福,故而我告诉你这个秘密。”
她退后几步,看着段云锦逃似的往门外跑。
就不知那“下贱胚子才做的事”,这位端庄自诩清高的长公主,会不会做呢?
段云锦回去后惊魂未定。
是不是她出现了幻觉,其实根本就没看到过什么鬼?
若是她千真万确的看到了鬼魂,那卓明月说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真或假,试上一试又如何?
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立刻着人安排一顿丰盛的午膳。
“做道酱羊肉,”秋姑姑提醒道,“这合欢散有股味儿,放在酱羊肉中便吃不出了。”
秋菊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伺候过好几位先帝后妃,这方面经验很足。
是么?
段云锦拿起这小药丸闻了闻,还真有股臊味。
婢女很快将人请了来,宴清风有点心不在焉。
不管段云锦说啥,他都说“嗯”。
段云锦一个劲给他夹羊肉,“这个厨子羊肉做的好,你尝尝。”
宴清风没有动嘴。
“天热吃羊肉,更加躁热。”
段云锦道:“又不在长安,咱们到这里来避暑的,这会儿不吃,过些天回了长安更加不能吃了。”
说的有几分道理。
宴清风尝了一块,说实话,“很一般。”
段云锦挽袖给他倒酒。
“羊肉得就酒喝,才够劲。”
宴清风因为自己不行的事儿,对她有愧,现在几乎是有求必应的状态。
段云锦叫他吃肉,那就吃肉,叫他喝酒,那他就喝酒。
吃了会儿,宴清风发现她很紧张,那双眼睛几乎是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虽说她从来目光也灼热,但不至于如此。
宴清风问她:“你自己不吃?”
段云锦赶紧也尝了尝羊肉,低下头,脸烫得发红。
宴清风看她一眼,“你热吗?”
秋菊姑姑使了个眼色,婢女们都默默退了下去。
段云锦手肘支在桌上,拖着圆润的下巴,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你呢,不热吗?”
宴清风喝酒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向她。
下一瞬,他猛地立起。
“你在菜里放了什么?”
段云锦浓密的眼睫眨了眨,“夫君,良辰好景,莫要辜负了。”
宴清风没有再迟疑,快步走出去,他得回屋拿解药。
他人走得飞快,开门的幅度很大,带来一阵凉风,把段云锦吹了个透心凉。
心是凉了,身子却热。
段云锦脸色极其难看。
“秋菊姑姑!我怎么办!”
……
宴清风在他的多宝阁里翻箱倒柜。
“这匣子里不是有一颗的,怎么没了!”
土豆战战兢兢支支吾吾,“用掉了吧……”
宴清风怒道:“段云锦到底给我下了几次药!”
土豆紧闭着嘴不说话。
宴清风上下翻了一遍,愣是找不到半颗,十万火急中突然想到了梁王。
这种解药,段景程一定有,他猛地冲出去。
卓明月路经一处假山,手臂忽然被拽住,人被拉进狭窄的山洞里,抵在了墙壁上。
她险些叫出声,却被捂住了嘴。
那人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身躯严丝合缝地抵着她,紊乱炙热的呼吸灼在她耳畔。
“我中了合欢散。”
他嗓子在好转,不比先前嘶哑。
卓明月听出了点恳求的意味,双手用力抵着他胸膛,“那你去找长公主。”
她想过长公主会实践,却没想到实践的这么快,两个时辰都还未到,已经把药给人用上了。
宴清风也不知为什么。
本是铁了心要去问段景程拿解药的。
可看到淑妃窈窕的身影,便想起皇帝说的那些露骨的话,还想起那扇屏风上倒映的旖旎香艳的一幕。
这能怪谁?只能怪皇帝非要当着他面办事,他也是个男人,总归心里会有波澜的。
也偏偏,他对这个女人有反应,有欲望,不像面对段云锦那般只想望风而逃。
“你帮我解毒,我欠你个人情,”宴清风嗅着她发间木丹花香,食指勾住她胸前系带,循循善诱道,“淑妃,你是个识时务的女人。”
卓明月猛地抬腿,撞向他裆部。
他骤然吃痛的瞬间松了手,背对着光的表情十分丰富。
原本斥满情欲的目光里,此刻裹挟着恼怒的杀意。
“你找死?”
卓明月道:“别来这一套,你屋里不是有解药,不去吃却跑来找我,跟个公狗似的随地发情,你要不要脸?”
她转身要走,被他用力拽回去,掐着脖子抵在洞壁上。
“你以为皇帝真的宠你,”宴清风讥讽道,“他把你当回事,会同我说那些?”
卓明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我从不认为,皇帝会真心待我,你也一样。”
宴清风五指收拢。纤细柔软的雪颈,在他掌中随时能被折碎。
他眸中阴霾聚了又散,最后还是松开手。
“你怎么知道,我屋里有解药?”
这样私密的事,她不该知道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