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楚成致又把目光看向那三个侍卫:“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
三人中领头的那个开口:“回皇上,我们中了别人的埋伏,其他兄弟都被下药了,我们三个因为在房间清理东西,才躲过这一劫。”
楚成致眯上了眼,胸中的怒火仿佛正在燃烧,鼻翼呵出一口冷气,道:“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曹郑,马上去调一批御林军过来。”楚成致跟旁边的疑似将军的人说道,又看向锦妃,“你马上跟我去太子府,我要看看这个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既去太子府,自然要出宫门,楚成致的突然来到,让所有人都惊慌无措。原来今晚本该第1军值夜,可现在莫名换成了二皇子统帅的第2军。
楚成致看着第2军主帅李青,冷声问道:“今晚怎么回事?”
被天子质问,李青面如土色。也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知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大逆,再被抓了个正着,李青全然有些绝望。
“把这些人都给朕带走,再命人去把二皇子请进宫来,朕倒要看看,今天晚上究竟要做些什么?”楚成致朝那“将军”吩咐完,又继续怒气冲冲往太子府走去。
太子府也是一派戒备森严之状,门人本来打算要通报的,却因为楚成致一个眼神,纷纷噤声。
走近里屋,太子的房间好似围了不少的人,灯火通明。
楚成致入内,众人都吓了一跳,唯有床上的楚明焕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躺在那里。
楚成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忍着怒气询问道:“太子怎么了?”
秦烨赶紧站了出来,低着头说:“禀皇上,太子患了疾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楚成致眼中闪过诧异,看着身旁的锦妃:“你为何没告诉朕?”
锦妃眼中又是担忧又是惊讶,惶恐地说:“皇上,臣妾也不知道。焕儿这几日没来见我,来人只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不知道有这么严重。”说着,锦妃的所有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了楚明焕身上,看样子确实是不知的。
作为一个母亲,锦妃此刻也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都在煎熬。本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现在却更是憔悴了。楚成致看到锦妃的样子,也不忍责怪,脸色缓和了不少,把锦妃扶了起来:“算了,之前的事情就不提了,现在焕儿的安全最重要。”
“皇上,恕臣斗胆问一句,请问张御医还有多久能到?”秦烨忽然打断两人。
听到秦烨这话,楚成致更是不解:“张御医,你在说什么?”
秦烨有些惶恐的样子:“太子殿下现在十分危险,府中的人都束手无策,微臣派人去宫中请求皇上指派张御医来看看太子殿下,难道皇上没见到那人?”
楚成致的脸再一次沉了下去,只说:“朕现在准奏,你现在派人去趟张御医府,传朕口渝让张御医速到太子府来。”
秦烨愣了一下,却又像忽然缓过神一般,赶紧谢恩道:“谢皇上。”说罢,又朝旁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匆忙跑了出去。
因为忧心楚明焕,楚成致和锦妃都留了下来,所有人都围在屋里,焦急守候着。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张御医终于托着一个大药箱匆匆赶来。一见着楚成致,张御医赶紧行礼,楚成致皱着眉头,挥着手道:“不要多礼了,快给太子看看罢。”
张御医在路上的时候也已经听人讲了一些太子的情况,知道情况谨记,点了点头便立刻冲了进去。
把脉的时间越长,张御医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众人看着心里也沉了下去,连在一旁的楚成致都忍不住问道:“问题大吗?”
深深叹了口气,张御医开口道:“禀皇上,微臣不知为何太子的病会到这般地步,眼下虽能不至于药石无救,姑且可以一试,但也只有一半的把握罢了。”
楚成致的手不禁用力握成拳头,面色也愈发不好看起来,但终究是帝王,半晌开口道:“你先试试吧。”
张御医确实也是诚惶诚恐,毕竟手上的是太子的性命,说不准也攸关自己性命,着实不可大意,快速写下药方,又对了三四遍,才让人去抓来熬。就连熬药的火候什么的也强调几遍才罢。
等一切都弄好了,一旁的锦妃才开口:“皇上,你今天也累了,焕儿这样你我也无能为力,不若先回宫休息,明日还有早朝呢。”
楚成致也确实是累了,闭眼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行,先回去吧。”
“太子不管有什么情况都记得派人来禀告我。”终是不太放心,临行前,楚成致看着秦烨道。
秦烨点头:“微臣遵命。”
刚回到宫中,楚成致本就疲惫不堪,打算就寝,却有不识趣的奴才跑来:“皇上,您出宫后不久二皇子就来找您,现在还在偏殿侯着,您看……”
鼻翼呵出一丝冷气,楚成致疲惫的声音开口:“就让他在那里等着。”
那奴才这下子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惶恐看着楚成致,大气都不敢出,道了声“奴才遵命”便紧着退下。
因为这夜的事情,楚成致第二天早朝心情都不太好,整个早朝的时间都冷着一张脸,眼神犀利无比,下面的臣子看着楚成致不禁胆颤。
也因此,整个早朝都没有几个臣子敢多言,时间比以往节约了怕是一半就匆匆结束了。
楚成致一回到宫里,公公又上前询问接见楚明辰一事,虽然心中很是不悦,楚成致还是怀着怒气道:“算了,就让那逆子现在给我滚上来,我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楚明辰昨夜在殿中呆了一夜,也派人打听了所有事情,自知大祸临头,一看见楚成致就赶紧跪在地上,样子倒是装得很诚恳:“父王,儿臣知罪了。”
楚成致看着楚明辰,一双眼仿佛老鹰般犀利,仿佛就要把人看穿了,开口:“倒是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那我问你,你说你知罪,你可知随意撤换城门守卫是什么罪?”
“大逆不道之罪。”楚明辰回答。
“大逆不道之罪!竟然还知道自己大逆不道啊?”原本那一句只冷淡的,楚成致却一下子怒吼起来,狠狠说着,楚明辰心中也明白,自己父王胸中怒火难以遏制。
刚刚楚明辰的口气始终是淡漠的,这会子却软了一些下来:“儿臣知错,儿臣不该嫉妒兄长,心怀不轨。是儿臣鬼迷心窍了,望父王重责儿臣,儿臣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楚明辰倒是很痛快地把罪责承担了下来,但之所以承认得这么快,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知道终究躲不过,还不如将所有原因归结在嫉妒上,那也总好过对皇位心怀不轨,一个是对自己兄长,一个是对自己父王,任谁都知道两者的重量。
果然,楚成致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但未等楚成致开口,忽然有人进来禀告,原来昨天的刺客身上有着楚明辰训练的“野狼队”的特殊标记,而且也已经查证过了,这些人确实都是和二皇子有关系的人,所以也排除了陷害。
听到这个消息,楚成致淡看着楚明辰,眼中多了丝复杂,只问:“你还打了青宫的主意?”
青宫的事情自昨天以来就封锁了消息,楚成致在宫中呆了一夜,尚不知道事情暴露了,眼下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但楚明辰也知道青宫对自己父王的意义,断然不可承认,情急之下只道:“父王,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楚成致嘲讽地看着楚明辰。
这一个眼神,楚明辰是当真被吓了一跳,却仍半抿着唇,死死道:“儿臣确实不知。”
“所以你想告诉朕‘野狼队’的人不是你的吗?”楚成致反问。
“或许是有人想要陷害儿臣故意在他们手上纹了‘野狼队’的标记,也或许是别人收买了‘野狼队’的人,但儿臣确实不知。”楚明辰还想要狡辩。
楚成致却彻底失去了耐心,将自己手边的砚台狠狠地朝楚明辰扔了过去:“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野狼队的标记别人就算要仿也要看仿得出来不,那种独特的染料朕记得几年前你成立野狼队用了后就再也没有了。”
“还说什么收买,你‘野狼队’里都是死士,除了你的命令还听得进谁的话?他们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你当朕真的不知道吗?”最后这一声,楚成致开口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儿臣……”楚明辰不是不想解释,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借口了。
楚成致静默了许久,看着楚明辰,冷冷说道:“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废除二皇子的一切权利,移居尚盐阁,俸禄取七品官员即可。”
楚明辰本来的奢求就不多,眼下的情况并算不得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谢了恩便告退离开。
楚明辰走后,楚成致一个人闭眼坐在那里,一手揉着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纠结,仿若心有千千结。
楚成致对楚明辰的惩罚很快传了出去,平安、秦烨自然也知晓了这结果。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平安也算满意,只是秦烨看起来却似乎并不满意,脸上并没有特别的笑容。
“你看起来怎么如此烦躁?”平安不禁问。秦烨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拉着平安的手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你怕是不知道辰妃,那是二皇子的生母,也是陛下最喜爱的妃子。可惜,辰妃出生不好,所以不管陛下多想,也没法立二皇子为太子。辰妃在二皇子年少时便离世,那之后陛下对二皇子更加宠爱。所以,你能明白为何陛下做出这样的处罚吗?”
平安确实不知道事情背后还有这样一个原因,现在知道了,心情也变得失落。若太子的敌人只是二皇子还好,可偏偏背后有个已故的皇上的宠妃,那碍于辰妃,楚成致往往会网开一面,一切都变得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