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别死啊。”
廖白在模模糊糊之间似乎感觉有人骑在自已的身上用力的扇着他的巴掌,脸颊热腾腾火辣辣的,就像是靠在火盆边一样。
“还有多远。”坐在牛车后面的平板上,不停扇着昏迷廖白的脸颊,保证让他不睡过去的少侠抬头看着正在前面看地图的同伴。
“快了快了,我父亲告诉我这里有一位在初云州内也算得上厉害的老医生隐居,我父亲和他有些关系,如果是他老人家的话或许可以。”
在前牵着牛的少侠看了看地图,挠了挠头之后将那地图翻了过来,突然他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自已的目的地。
菖蒲看着兜兜转转再次回到自已手上的病人,让他如此记忆犹新的病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凭借自已身上的疑难杂症让菖蒲记住他们的,只有少数,列如这位是依靠自已的实力让菖蒲记住了他。
“怎么,你认识。”
温老对着那位牵着牛车将人给送过来的少年点了点头,随即招呼两个送人过来的少侠将病人送入小院子之中。
温老在徐牧回来之后就很少出手救人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热衷于完善自已的那部医书,只是眼看着院中树的叶子黄了一次又一次,老人也意识到,自已在有生之年估计是看不到这书完成了。
他现在每天都在写信,给整个初云州,甚至是初云州外面认识的亦或者是不认识但是听过名号的医生写信,信中附带一张作为酬劳的金铂以及自已的问题。
只不过纵使温老几乎算是花光了自已的积蓄,并用了最为恳切的语气去恳求,且说明了自已想要答案的原因,但是他问的问题毕竟还是太深入了,这几乎触及到了这些医药世家的最核心之处。
即使是温老亲自上门拜访尚且可能无法获得回答,更何况只是用一张金铂再加上一封只是语言恳切的信件呢。
每天都有信件被送出,只是其中的大多数都若那丢入大江之中的一枚小小的石块,落入水中时溅起的水花顷刻间就被汹涌的浪花给隐没了下去。
少部分有回信的信件也大多不尽人意,其中有原封不动送回来的,有回答了但是答非所问的,甚至还有在信件之中大肆辱骂甚至是反向提问的。
温老最开始还会愤怒,怒骂一些类似于匹夫之类的话,但是后来他只会将这些信件随手丢入火盆之中,至于那些提问的信件则大多是由菖蒲在负责回信。
此刻来到的这两人中一人的父亲就是少数回复了温老信件,并且还认真的回答了问题的人。
也不怪温老对他们比较上心,甚至是放下了今日写信和读信的时间也要来亲自接待对方。
正将这三人接进来的温老敏锐注意到了自已这位关门弟子的表情,故而询问道。
“上午他找了我,但是似乎不想要让我治疗。”菖蒲点点头,并没有隐藏,也不需要隐藏什么。
“老先生,父亲和我提起过您,他说您的医术在当今的大煜之内也是数得上号的,求您救救他。”
那个赶着牛车的少侠听见屋内那小药童的话后立刻焦急的看向了这位留着白色胡须的老中医。
“他是腿筋被人挑断了,老夫只能帮他止血和减轻痛苦,若想要接上,你们在整个初云州也许只能找我这位弟子了。”
温老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蹲下身看了看那个紧闭双眼,肿着一张脸的少年。
对方的伤口是在脚踝那里,一只脚的脚筋已经被完全挑断了,不过不久前就已经止住了血,包扎和伤口处理的也很老道,看起来确实是菖蒲的手法。
“他的兄长是当今的户部员外郎,从五品,是建安一年第一批的进士。”
那个赶着牛车的少年看了看躺在板板上面色苍白的同伴,再看了看那个脸上都没有长毛,甚至于还没有自已弟弟大的小药童,急切的再次开口道。
“他兄长就是当朝宰相也没有用,老夫不会就是不会,不会因为他身份有多了不起就突然间会了。”
温老显然是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他冷哼一声,就准备转身进屋。
“老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还请您救救他。”
少侠悲呼一声,上前想要拉住准备离开的温老。
“你信我吗?”
温老在对方抓住自已袖子之前转过了身,随后看向了这位满脸焦急的少年。
“信,我当然信。”
少年忙不迭的点头,这小子可是户部员外郎的心头宝,他和他长兄差了整整一轮,再加上他父母早亡,满朝文武都知道户部员外郎廖云沏是个十足的弟控。
若是这小子在他们这里受了伤,他估计等自已回去廖云沏还没有动手,为了讨好对方的自已父亲就先要把自已打个半死再扔到那位的面前听候其发落。
毕竟对方可是孤臣,也是独臣,是那位陛下现在用来整顿整个官场的最锋利刀刃之一。
当初廖白拉着他想要出去闯荡时他的父亲还猜测过,是不是圣上要有大动作了,廖云沏害怕自已的宝贝弟弟待在京都容易被人针对,所以才拉上他们将弟弟给送出去避风头。
虽然现在少年已经确定这仅仅是因为廖白想要出来罢了,但若是廖白回去的时候瘸了,自已可就要被父亲打断腿了。
“菖蒲,你来。”
温老招招手让菖蒲带着人进入室内,随后自已坐在门口看着这两个送人过来的少年。
“别太担心,他家如果真的像你们所说那样有一位户部员外郎,那么让他经脉重续不是难事,你们都是京都那大地方来的,自然知道我说的不假。
我这徒弟已经学了我十成十的本事了,我自已都敢把自已的命交给他。
他已经给这小子止好了血,剩下的也就是看能不能让脚筋接上,到时候可以省下来半枚丹药。”
“老先生这事情我是放心的,只是他有人求丹药,我们要是就这样带他回去估计是没人给我们求丹药了。”
那少年哭丧着一张脸,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我们,是你,我师傅宠我。”
一直抱着一柄长剑的清冷少年此刻纠正了一下同伴的话,那被纠正的少年则是面色一阵的扭曲。
“搞得你还骄傲上了,好好好,只有我爹不疼娘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