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吗,他算是个平均线以上的老师,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黄柏师兄带传,但是至少我该学的都学到了,他也没有克扣我什么的,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不过若是您想要让我在外面另开一门医馆那还是算了,我不在乎师傅,但是在乎黄柏师兄。”
菖蒲显然已经猜到了县令之后想要说些什么,他直接将对方的话头给塞住。
“别拒绝的那么坚决,大部分人在看见金山银山之前都认为自已不在乎那金山银山,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一谈的吗。”
县令坐在柜台后面,他看着那些已经被少年处理好的药材继续教唆着对方。
“嗯。”
少年发出一声鼻音,随后继续开始整理面前的药材,似乎自已面对的并不是县令,而只是一位普通的客人罢了。
“我可以让你开一间药店,不需要取代徐牧这里,保持存在就行,你只管治病救人,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我在,不会有麻烦的。
到时候二爷可以住到更好的院子里面,你现在不是很忙吗,可以专门雇一个人照顾二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没个小辈在身边,多不好。
而温老,我听说他想要编书,最近好像陷入困境了,我可以帮你向梁城的药铺要人,他老人家喜欢哪个,我就让哪个大夫过来。”
“嗯,确实很诱人,但实话实说,都是锦上添花,二爷那里以我的薪酬完全可以雇一位帮工,至于温老那边。
说实话我不觉得梁城的大夫可以帮他推进多少进度,所以你的筹码不够诱人啊,县令大人。”
少年抬起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县令。
“所以我才想要知道,你想要些什么东西。
实际上我要是准备强行拉一个大夫过来和徐牧相庭抗礼也是可以的,现在完全可能是你这一生中距离成功最近的时刻。
别看我现在好像一个寻常小老头一样的和你谈,我实际上是很有能量的哦,在规则之内,我可以让自已今晚的梦在明天变为现实。
你师傅徐牧的天赋很好,但是他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是一个百草堂而已,而我可以让你在还未及冠之前就得到一个不逊色于百草堂的铺子。”
“院子太大了不好打扫,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入住,再者,我感觉这样就挺好,暂时不需要改变了……”
菖蒲原本想要再加一句之后的一百年内就这样就挺好,但是他突然想到对面的这位县令是人类,就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好吧,你的选择,今天就不打扰你了。”
县令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百草堂,在外面站着的两名捕快以及一位他带着过来上任的师爷立刻前簇后拥的围了上来。
“老爷,您又何必过来见他,您吩咐,小的过来和他谈,您要是看得起他就传他去院子里也好。”
“你是觉得我这样失了身份。”
县令看了那个跟在自已身边的师爷一眼,随后继续在捕快的簇拥下向着衙门的方向而去。
“是,他就一介白丁,您如此好言相劝,他却一点都不识趣。”
师爷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县令的后面。
“我倒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一来面对重利依然可以清晰的知道自已到底想要什么。
二来爱恨分明,也敢坦言而谈。
就单这两点就算是个奇人了,反正现在宅在衙门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出来看看奇人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我记得王举兄似乎好结交才华横溢而年少者,你替我拟一封信给他捎过去。”
县令离开之后百草堂内就再次平静了下来,就好似被石块击打着出了圈圈涟漪的水面很快就于那上游流水的补充下将波纹快速抹平了一样。
但是对于燕国边境快速奔袭向富庶中原的众草原骑兵来说,这被石块撕开的波浪才刚刚开始。
第一批草原的骑兵很快就到达了北峰关,随着进攻开始,那小小的石头关隘在狂风暴雨之中显得如此的娇小柔弱。
只是这份柔弱在此刻却宛若一支暴风雨中的软枝,狂暴的风虽然看似排风倒海,但是却无法彻底的将其给抓住碾碎。
这只叶片就这样在黑压压的军队之前摇曳着,只是却死死地顶住了进攻。
看着那每次都只差一点的胜利,可汗的长子握着马鞭,眉头却皱在了一起,情况已经不太对劲了,只是后方的消息是大煜的军队已然在和梁交战,而黑背骑士已经在梁国境内出现了。
他们此刻都已经到了这里,那些军事贵族们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他作为可汗的长子也无法压住。
也许他的父亲可以,但是他还差很多,甚至于在现在他背后那张虎皮的主人,他的那位可汗父亲都已经老了,威慑力也在大大的降低。
很多在他幼时的记忆里于父亲壮年时卑躬屈膝,忠心无二的部落酋长现在都带上了枭雄式的桀骜和怠惰,毫无疑问的是,他现在必须要直面那风暴了。
可汗的长子在犹豫之后挥动马鞭,终于得到了命令的几位百户立刻嚎叫着将自已的队伍组织起来。
随后属于可汗的精锐骑兵开始在大军的掩护下向着那小小的关隘前进。
在付出了一名百户以及又添加在地面上的百来具尸体之后,可汗的长子终于得偿所愿的进入了这座小小的堡垒里。
他看着那些被自已的下属摆在一起的敌军,这些人绝对不是原本这里负责守卫的士卒,否则草原的汉子还是自刎来的痛快一点。
“是黑背骑。”
可汗派来的那位千户制止了一名正在剥尸体盔甲的士兵,他将那具已经被解开了一半的盔甲拿在手上看了看,随后转头确定了可汗长子的怀疑。
燕国的黑背骑虽然只有一支,但是为了震慑草原人,所有甲士乃至于普通的军士都是着一身黑衣,只是黑背骑的甲胄是重铠,有经验的将领一上手就可以分辨出来其和其它甲胄的区别。
“还能走吗?”
可汗的长子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军队,不详感在此刻尽数化为了最为凝重的乌云,一层层的将他的星火遮蔽。
“直接命令撤出会让队伍被分割,他们必然是不会听您的安排,若是想要让他们后撤,则需要解释命令和决策的理由,只是,这需要时间。”
“我们中原的对手向来不给我们多余的时间,罢了,命令,全军急行军向前。
告诉他们,前方是蜜,乳和……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