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天三年前就白拿了两个亿,此刻敢怒不敢言。
他催着江二爷赶紧走流程,好带着两个现世报早点离开。
最后一个流程,新人跪拜家主。
同三个月前,时景跪拜江煜峥一样。
拜垫早已准备,江司辰和顾希玥像两个木桩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膝盖骨像被敲碎了,难以弯曲。
江二爷一声高喊:“请新人跪拜家主、主母,敬茶!”
这一声高亢的呼声,穿透了紧闭的大门,飘到院子里。
佣人们欣喜吃瓜,真有主母了!
就在祠堂里,受新人跪拜!
有八面玲珑的人,循着一上午的蛛丝马迹,大概猜出了主母是谁。但没正式露面,不敢轻言。
只悄悄传着,江五爷有主了。
一时间,消息传遍老宅,连宾客们都知道了。
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位名门闺秀,能拿下冷面心硬的江五爷。
祠堂里,气氛依然凝重。
新人不情愿地跪下奉茶。
“五爷。”
“叔母。”
“请喝茶。”
时景用余光瞟着江煜峥,学着他,有模有样地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放下茶盏,江煜峥递给时景一张支票,示意她给新人红包。
时景低头一看,又是两百万。
她有一丝不悦,放以前,他给两千万,她都没意见。
现在不同了,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况且,顾希玥从小就欺负她,凭什么给她那么多钱!
时景抿着嘴,愣是不接。
江煜峥溺笑一声,重新开了张支票递给她,二十万。
他对她微微挑眉,意思:不能再少了,他好歹是一家之主,面子上得过得去。
时景不情不愿地把支票放到顾希玥手上的茶盘里。
“愿你们夫妻二人能历经万难,永不分离。”
听着不像什么吉祥词,但时景心里超级爽快。
顾希玥胸口的气堵成石头,又跪了那么久,还没站起来就一阵眩晕,直愣愣倒了下去。
急火攻心。
江秉天嫌弃地大叹一口气,拂袖而去。
留江司辰一人在烛光中凌乱……
时景摇摇头,淡定地往外走,自言自语,“都要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江煜峥大步跟了上来,“我看你倒是挺沉得住气,你生吗?”
江司辰都有孩子,他注定要先做爷爷,再做父亲了。
时景没有回答,幽怨地看向他。
“你对顾希玥有意思?”
“什么?”
江煜峥站定,拉住她,非得问个明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有意思?”
时景昂起头,倔强地与他对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平时怎么欺负的我,两百万,说给就给了。”
江煜峥气笑了,“你订婚,我也给的两百万。”
“那两百万我没拿,被我婆婆……”
一道寒光射了过来。
时景赶紧改口,声音发虚,“那两百万,被叶书琴拿走了。”
江煜峥觉得她生气生得莫名其妙,又异常可爱。
说到底,心里有口恶气没出。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最多两天,自有人上门来让你撒气。”
时景半信半疑,放过他,自己气鼓鼓地回了揽辰阁。
江煜峥重回宴会厅,瞬间成了全场焦点,风头盖过了新人。
众人纷纷道喜,“恭贺五爷新婚!”
钱老爷子板着脸,重重拍了下他的胳膊,“臭小子!结婚了还瞒着我!我说呢,苏家那丫头,最近怎么不来缠我了,原来是你早就有了心上人。”
半个月前,江煜峥给了苏辉冬想要的承诺,至于苏曼露,钱行花五百万拍的那套首饰,做为“分手费”,已经算是诚意十足。
江煜峥笑了笑,“也是临时决定领证,改日,我亲自带着夫人上门,给您老敬茶。”
钱老爷子看着他长大,明白他一路走过来有多不容易,如今身边有了贴心人,真心替他高兴。
一时感慨,皮肤耷拉的眼眶里,竟老泪纵横。
“好!好!成家、立业你都做办到了,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他枯枝般的手,抹了把眼眶。
抹完还不忘教训钱行一通。
“你看看你!整天跟着五爷混,一样好的都没学到!你的父母,我儿子儿媳妇,活得好好的,也快要被你气死了!”
钱行的笑僵在脸上,哑口无言。
大庭广众下,就这么躺枪了。
他不服气,没有他在后面使劲,江五爷能顺利地拐到小狐狸?
钱行扯开嗓子调侃江煜峥,“五爷,你的新娘子呢?怎么不趁着这喜庆的日子,带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众人纷纷跟着起哄。
江煜峥投给他一个锋利的眼神。
“我夫人年纪小,不喜欢这种场合,等我们办婚礼,一定请大家来喝喜酒!”
江煜峥有意藏着娇妻,大家也不好再闹。
只是暗暗惊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江五爷如此护短?
人群外,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皮肤微深的男人。
冷眼看着这一切。
今天凌晨,任莹打电话通知他,婚礼正常举行,新娘换成顾希玥。她还说,五爷亲口许诺会对时景负责,她觉得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白毅彦买了早上六点的机票,赶来邺城参加婚礼。
他从前厅一直找到宴会厅,寻不到时景的一丝痕迹。
刚刚,江煜峥说:我夫人年纪小……
白毅彦幽深的眸瞬间阴暗,结上了一层寒冰。
他转身离开,去了揽辰阁。
时景果然在这里。
透过窗棂,他看到她坐在喜被上,从身旁抓起一把花生,芊芊玉指不急不躁地剥着。
剥好的花生粒,被她摆在喜盘里,像是在攒着要留给谁。
阳光如金沙洒在她粉糯的小脸上,衬出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白毅彦站了好一会,才稍稍平息了内心的翻涌。
他尽量自然地迈进主卧。
“小景,你怎么在这里?你还好吗?”
他想听她回答,是江煜峥逼她留在这里。
这样,不管刀山还是火海,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带她走。
时景看到白毅彦进来,一时有些无措,“彦哥哥,你回来了?”
“嗯,我不放心你。”他压制着胸膛起伏,再次追问:“江家人,有没有为难你?”
时景摇头,不敢与他对视。
白毅彦的眼神,早已不清不楚。
她看得清,却不知从何开口说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僵着,一阵熟悉有力的脚步声,踏着木地板,渐渐清晰。
“白总是来闹洞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