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峥板着脸进了总裁办，周身气压极低，他向时景投去一个命令的眼神。
时景自知不妙，心惊胆战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一盒避孕药明晃晃地摆在办公桌上，异常扎眼。
时景无地自容，脑子飞速运转，竟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把它遗漏在车上了。
江煜峥向来公私分明，他们的私事，从不在工作时间解决，这次恐怕是真的生气了。看着他阴云密布的脸，时景知道自己又惹了麻烦。
“这个……被苏小姐看到了？”
“看到了，还有你的……内衣。”江煜峥说着，视线从她的脸往下移。
时景有一些不自在，如闯祸般低下头，“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江煜峥心里一阵憋闷，她从来不愿意和自己共频。
事情每到暴露的边缘，她的理智胜过他，即便是低到尘埃里，也未曾有过一丝的动容，主动向他靠近半分，连表面的献媚都不会做。
可事情，明明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做的。
“哐当”一声响，无辜的药盒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时景阻止不及，语气中带着责怪，“扔了干嘛啊？”
江煜峥胸腔的怒火被她成功点燃了。
“自己偷偷吃药！你就这么不想怀孕？”
她的动作僵住了，盯着他，眼皮微颤。怀孕？怀他的孩子吗？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声音低微，“我没有偷偷吃，这件事情我和你说过。”
“那我同意了吗？我一边让你喝中药备孕，一边默许你吃西药避孕，你觉得，我在跟你玩吗？”
时景心口猛然一沉，“备孕？你让我喝的中药，药效是备孕？”她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他每次都不想做措施，找她的时间点还都卡在她的排卵期，他是想要她怀孕。
江煜峥眼里透着阴鸷，“是！你体质差，现在调理，怀孕的机率会高些，将来孩子生下来，也会更健康些。”
他没有丝毫的掩饰，时景脚下有些不稳，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他。
“为什么要让我怀孕？我们之间的交易，不是这样的……”
江煜峥打断她，“交易可以改！我现在需要一个孩子，江家也需要，我没空再找一个女人慢慢来，而你，正合适!”
“可是你有苏小姐了啊！即使没有她，还会有其他的名门闺秀，你们会情投意合，名正言顺地生个孩子。”
时景说起他和别的女人，眼里满是憧憬。
江煜峥浑身散着寒气，逼近她，“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来我和苏曼露在互相利用吗？还有，你嘴里那个名正言顺的女人，你帮我去找吗？”
时景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在一起这么久，她竟从没看清他的全貌，眼前的他如此陌生。
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最近关于他的闲言碎语，传说五爷的心上人，因为他出过一场意外，导致不能生育……
当时，这句话，无根无据，也不关她的事，她全当玩笑听过去了。
昨晚，他还在哄她，在意她，魅惑她开始相信错觉，现在，又亲自泼醒她。果真如他自己所说，商人逐利，是天性，他步步算计，为的只是借腹生子。
如果那晚，他按计划遇到的是陈雪，那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她。无所谓是谁，只有合适。
时景的心兀地痛了一下，嘴角一抹苍白的笑，“你的局，把我的子宫也算进去了。”
从情人，到外室，再到借腹生子，她从没逃出过他的掌心。
时景后悔了，英语六级四选一的选择题她都选不对，当初哪儿来的勇气，选择了相信一个谋深狠辣的男人。
江煜峥揽过她的脖子，狠狠发力，“你就这么不愿意生我的孩子？”
时景倔强地昂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愿意！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生育工具！如果你再逼我怀孕，孩子怀在我肚子里，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他生不出来。”
她急了，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绝情。
“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吗？如果你想拿时家来威胁我，悉听尊便！我会陪着时家一起，承担该承担的后果。”
江煜峥眼神里闪过一瞬的恍惚，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十九岁的他，明知前方万丈深渊，也不屈服于身后的利箭。
他眼中的盛气褪去了些，他经历过的苦，怎么舍得她再经历一遍。
他抬手，伸向她泛红的眼眶。
时景闪躲，用手背迅速地抹干了眼泪，“没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江煜峥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在明显地颤抖。
时景刚走，陈玄就进来了。
“时小姐怎么了？我看她一个人在开水间，偷偷地哭？”
江煜峥眉头紧皱，“你这么关心她，我把你拨去给她当助理？”
陈玄闭了嘴，他哪敢觊觎老大的女人，说这话不过是想让五爷多去关心关心，免得事后，他们这些小喽喽又跟着遭罪。
时景走后，江煜峥一直在回想她说过的话，“生育工具”四个字搅得他心神烦躁，又理不清一二。
“最近公司是不是有我的谣言？”
“那可多了，有整肃家族、官商联姻，还有脚踏两只船、夜会小女友，您要听哪个？”
陈玄起了劲，“吧吧”说个没完。江煜峥给了他一个锋利的眼神。
他收敛了些，“不过您放心，没有您和时小姐的任何谣言，这方面我亲自盯着。但公司外面，确实有些您感情方面的说法……”
他不敢说，等五爷命令。
“说！”
“有传言，您迟迟不愿意结婚，是因为在国外养了神秘情人，而且还传……她因您才导致的不能生育，所以您对她不离不弃……”
这个谣言，有一大半都是正确信息，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江煜峥把庄晓雅护在国外这么多年，这时候传出风来，踩的时间点刚刚好。
他紧握的拳松开了，时景刚刚自诩“生育工具”，八成也是听了这些捕风捉影的说辞。
“去查，看是哪边传出来的，别打草惊蛇。”
“是！”陈玄应下。
办公室重回平静，江煜峥看着垃圾桶里的药盒，陷入沉思。
风雨欲来，这时候确实不适合怀孕，是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