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彦嘴角抽动,扯出一抹安慰她的笑。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办到。但是你现在伤得很重,必须先跟我回去治疗。”
时景的心终于落了地,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江煜峥有救了。
学校里见到的白毅彦是哥哥,现在,他是一个纯纯的商人。
白家布了这么大的局骗江煜峥入局,白毅彦不可能轻易为了她破局,他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除了她,时景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
拿她威胁江煜峥,或者把她作为解药的交换品,她已经不在乎了。任凭接下来的暴风雨如何惨烈,江煜峥至少还活着。
时景苍白的脸对着白毅彦浅浅地笑,“白总,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的笑,轻浅却又妖艳,犹如一朵纯洁的白玫瑰,开在了血色之中。
白毅彦心口抽搐般地疼,“小景,你了解江煜峥吗?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了他这样。”
时景摇头,全当听不见一般。
“我好困,想睡一会了……”
她疲惫地闭上眼,沉沉地昏了过去。
如漂在了茫茫的海面上,岸边有人拼命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白毅彦的卧室里,时景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周围挤满了医生,各种检查仪器发出不规律的提示音,整个卧室人头攒动,一片混乱。
白毅彦站在客厅中央,发疯一般砸烂了所有的东西。
花瓶的碎瓷片划破了掌心,也没能阻止得了他胸膛里的怒火。
“去把沈溪灵身边的那几个人,都给我废了!”
助理一脸为难,不敢应下。
“白总,刚刚跟在沈小姐后面的那几个人,有两个是沈总的心腹,您要是动了他们,怕是不好和沈总还有老爷子交代。”
白毅彦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不动她沈溪灵,已经是我最大的克制了。”
助理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出门去吩咐。
临走前,他偷偷瞄了眼主卧,浑身发寒。别说沈溪灵,就连他,跟了白毅彦五六年,都没见他发过如此大的火。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关,势必是个劫了。
医生检查完,发现时景伤得不重,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白毅彦来汇报。
“白总放心,时小姐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她之所以晕了过去,可能是过于劳累又受了惊吓,休息好应该就没事了。”
白毅彦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些,“她脸上的伤,给我用最好的药,势必不能留疤。”
时景脸上的那几道血痕,如果留下印记,他真的不能确保自己能克制住,不在沈溪灵脸上加倍还回去。
“是。”
医生收拾好药品仪器,谨慎地退了出去。
白毅彦进了主卧,在床边坐下。
时景眉头深锁,双手紧紧攥着被角,蜷缩着,失了血色的小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病弱。
她睡得不安稳,白毅彦侧躺在床边,试图环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可任凭他再怎么小心翼翼,只要肢体有接触,她都会忍不住惊悸,把自己缩得越来越深。
这张床上,没有她熟悉的味道,身边的人,更不是。
白毅彦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再碰她,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天空大亮。
阳光从纱帘中穿透而来,过滤了些张扬,变得轻柔温暖。
时景忽然从梦中惊得坐起。
“煜峥!”
白毅彦第一时间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愣了好一会,才把昏迷前的事情串联起来。
千里追夫,江煜峥中毒,半夜求药结果出了车祸……
这一切的发生,集中在短短的二十四个小时里。
时景不自在地推开白毅彦,“白总,解药的事……”
“早上已经派人送过去了,药性完全起效,还需两个小时,你先别着急。”
他说得很温柔,一点看不出什么阴谋算计,好像他不是白家人,没有参与到这场风波中来。
要是这样,该多好。
时景刻意地往旁边让了让,“白总,是我让你和你的未婚妻产生了误会,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亲自去和她解释。”
凌晨,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那个女人说,他们快结婚了。
“我说过,没有误会。那个女人叫沈溪灵,是沈家的千金,因为两家生意上的往来,有了结亲之意。”
他深深地看了眼时景,“但是我无意。”
时景避开了他灼热的眼神。
“白总,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白毅彦垂眸一丝苦笑。
“小景,非得跟我这么生疏吗?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等你恢复好了,我会亲自送你回去。”
时景惊讶地看向他,“你愿意交出解药,没有交换条件吗?”
“对你,没有!只是不想你为了他难过而已。”
白毅彦紧绷了一夜,内心深处积攒的所有温柔,都留给了此刻。
他的原则世界,不能将心爱的女人卷进男人的争斗里。
所以,他要让时景清醒,要让她重新做出选择。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非要把你请过来?”
时景确实很疑惑。
既然愿意给解药,又为什么要下毒?即使下毒不是他的本意,为什么又非得她亲自来拿药?
白毅彦拿起靠枕,让她舒服地靠在床头,示意她不用紧张。
动作轻缓,言语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你先听听这段录音。”
既然五爷知道了我的心思,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只要你同意小景和江司辰退婚,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不知道边境矿山的采矿权,五爷感不感兴趣?
为了时景,白总果然诚意十足!这个条件确实诱人,不过,江家到底有没有福气收下,还得看白总的手段。
……
录音中,白毅彦的声音,谨慎隐忍,相比之下,江煜峥慵懒随意,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掌控全局。
时景听完,怔愣了好久,眼皮才微微动了动。
“这是什么时候录的?”
“你来宁城调研的时候。”
时景对那段回忆再清晰不过。
那时候,他们不是在为了生孩子闹别扭吗?怎么转眼,她就成了男人间的谈判条件?
她不愿相信,努力解释着,“我们那时候因为些小事在闹不愉快,而且也没确定关系……”
白毅彦打断了她,“小景,如果你过得好,我会永远把你当妹妹,不来打扰你,可是你真的了解江煜峥吗?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要做的事吗?”
时景恍然,哑口无言。
他问的,她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