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起床后发现,江煜峥又走了,她有些丧气。虽然难以启齿,但想了一整夜,昨晚的事还是应该跟他解释清楚,她不敢在这栋房子里胡作非为,是因为怕遭报应。
一整天,她在公司里也没看到江煜峥的身影,直至夜幕低垂,星光熠熠之时,苏曼露挽着他的手缓缓步入晚宴,他才终于露面。
时景是提前到的,她要为江煜峥把关晚宴上的饮食。他们俩手挽手步入会场的那一刻,她和众人一样,眼前仿佛被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
男人身姿挺拔,英气勃勃,女人娇羞柔媚,温婉大方。他们站在一起,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从时景身旁走过,苏曼露低头靠向他,“谢谢你今天陪了我一整天,还帮我挑了礼服,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啊?”
江煜峥反握着她的手,一脸宠溺,“你开心就好,工作可以明天再做。”
时景一阵恍惚。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携带女伴,举止还如此亲密。难怪,他昨晚大方地承认和陈雪是逢场作戏。
江煜峥今天一天都不在公司,所有行程时景都得重新安排,忙完了还得赶到这里亲自过问他的饮食。一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心里还担心他会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时景的胃本就不好,此刻一阵反酸,烧的胸口一阵灼痛。
晚宴在郊区的一座庄园内举行,璀璨的灯光下,名流云集,尽显上流社会的虚浮盛景。
时景来不及多想,她今天的身份比较特殊,不仅是江司辰的未婚妻,还担任着江煜峥的私人助理。因此,她需要精心应对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无论是商界大佬、各界名媛,还是那些二代的小屁孩们,她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丝毫怠慢。
合作方的周太太远远地打量着她,笑眯眯地奉承叶书琴,“时小姐真是好福气,能进得了江家的门,订婚才短短一个多月,在您的教导下是越来越优秀了,做事不光得体,连气质都越来越像您了呢。”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叶书琴吃这套,心里舒坦,但面上还佯装着不满,“哎,小景就是事业心太强,现在在五爷身边做事,每天忙得连司辰想见她一面都难,更别说我们了。”
周太太立刻领会,故作生气,“江太太是在埋汰我,明知道我家那个逆子不成气候。你家有两个这么愿意在事业上用心的孩子,到时候他们生个龙凤胎,你和江总只管安心地在家含饴弄孙,这样的美事我们可羡慕不来!”
周太太家的儿子确实是个逆子,但奈何人家早早给周家生了两个孙子。大的才上小学,就已经拿了几项国家级的竞赛奖。
周总每次被这逆子气得血压飙升时,都会拿孙子教训他,“三十岁的人了,活得还不如一个孩子!”
但那混不吝的小子一句话就能把他老子憋死,“你老子不如我老子,你儿子不如我儿子,你说,是谁厉害?”
周总夫妇现在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又重回商场,为孙子厮杀。
叶书琴听了“含饴弄孙”四个字,微微落了气势,她看着时景忙碌的身影,开始动起了心思。
她派人把时景叫到了楼上的休息室。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声,房间里安静地出奇。时景不知道叶书琴又找她做什么,心里隐隐不安。
看着她略显拘谨,叶书琴拉过她的手,在掌心下轻拍着,“小景,最近怎么不来家里吃饭了?我和你江伯伯都盼着你呢!”
“伯母,我最近才到公司入职,有很多业务还不熟悉,就忙了些,等过段时间工作上手了,我去看你们。”
虽然上次被叶书琴甩了一巴掌,但时景还不想和他们闹翻脸,万一退婚的交易里,江煜峥真能利用她在江秉天身边做点什么。
叶书琴又靠近她半分,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还在生司辰的气,但这些事,毕竟发生在你们结婚前,他也就犯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犯的错。你现在还年轻,无法接受是正常的,等结了婚,自然就会知道有哪些手段,能拿捏住男人。”
时景低头不语。如果每个正常男人都会犯的错,是出轨,那每个正常女人都会犯的错,是想着改变男人。
叶书琴花了半辈子力气都没把江司辰教出个人样,这时候哪来这么大勇气觉得她能改造好他?
时景想做个不正常的女人。
叶书琴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摆起了长辈姿态。
“你进了江家门,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也清楚,江家不缺你那份赚的钱。司辰之所以会犯错,你有没有想过,也有你的一份责任,你要是给足他关注,他还会出去找女人吗?”
听到这席说教,时景呆住了,恍然穿越到旧时代,眼前的叶书琴,是那个为了她在夫家稳固立足,苦口婆心的“好婆婆”。
叶书琴继续说道:“你们现在正值年轻气盛,是最好怀孕的年纪,有了孩子,男人怎么着也会为了后代回家。我劝你,别光顾着事业和一些小矛盾,耽误了大事,回头万一不好怀了,后悔都来不及。”
时景听了又一阵反胃,如果她和江司辰之间情比金坚,这番强说的歪理,她也能听得下去。可明明江司辰做的都是些混事,叶书琴竟然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在她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合适的生育机器而已。
在这房间待久了,时景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姨,您说得我会好好考虑,楼下还有很多事,我不能离开太久。”
叶书琴明显觉得时景在敷衍她,拉着脸起身,“按说,这些话不应该我来说,但你从小没妈妈在身边,沈明珍也教不出什么好东西。今天,我多嘴了几句,你自己好好想想。”
她先于时景,傲慢地离开了。
时景深深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缓着心情。江家人都如吸血鬼一般,每次和他们交手,她都会气血亏虚。
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忽然,“咔”的一声门声,休息室里间的卧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水漫出了杯口,肆意蔓延在茶几上。时景怔怔地看着门口站立的两个人,心一下子掉进了谷底。